~~她嫁进他家门时,16岁。他5岁。
*** (一)家境的无奈 ***
他是家里的独子,是父母手中的宝,可惜身体一直多病。爹在外做小本生意,积攒了些钱。 娘信佛,很是虔诚,一次在一個香火极旺的寺庙里求得一签,说要給小儿找一个大媳妇才能平安過此一生。
娘当然相信这香火缭绕,钟声如馨,能普渡众生的佛语,于是爹娘一合计,出了很高的彩礼,在四乡欲求得这一门姻缘。
她家五口人,靠著几亩薄田,只能糊口,爹為了贴补家用,冬天和人上山採石头,钱沒有挣到,却被石头給砸伤了腰,用光了家里的一点积储,卖光了粮食,也沒有治好。只能每天躺在上,欲死不能。两个弟弟尚未成年。家庭的困苦,母亲的哀怨,让如花年纪的她背上了沈重的心里负担。
于是就有媒人前來遊说:“让你闺女去吧,钱可以给她爹治病,补贴家用。”
母亲摇着头,谁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?
可她却說:“妈,让我去吧,这些钱能看好我爹的病。”
迎亲的锁吶声在她家的小屋前吹的震天响。爹躺在里屋的床上捶打着自己:女儿是用她的青春, 和这不般配的婚姻來挽救自己和这個困苦的家呀。
母亲垂着泪,亲手給女儿挽上了发髻。穿着红衣绣鞋的她拜別了父母,给自己盖上了头巾,眼泪这才和着脂粉悄然的滑落。
从此,她一生的命运和婚姻就交給了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。
*** (二)苦涩的笑 ***
娘当然相信这香火缭绕,钟声如馨,能普渡众生的佛语,于是爹娘一合计,出了很高的彩礼,在四乡欲求得这一门姻缘。
她家五口人,靠著几亩薄田,只能糊口,爹為了贴补家用,冬天和人上山採石头,钱沒有挣到,却被石头給砸伤了腰,用光了家里的一点积储,卖光了粮食,也沒有治好。只能每天躺在上,欲死不能。两个弟弟尚未成年。家庭的困苦,母亲的哀怨,让如花年纪的她背上了沈重的心里负担。
于是就有媒人前來遊说:“让你闺女去吧,钱可以给她爹治病,补贴家用。”
母亲摇着头,谁愿意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?
可她却說:“妈,让我去吧,这些钱能看好我爹的病。”
迎亲的锁吶声在她家的小屋前吹的震天响。爹躺在里屋的床上捶打着自己:女儿是用她的青春, 和这不般配的婚姻來挽救自己和这個困苦的家呀。
母亲垂着泪,亲手給女儿挽上了发髻。穿着红衣绣鞋的她拜別了父母,给自己盖上了头巾,眼泪这才和着脂粉悄然的滑落。
从此,她一生的命运和婚姻就交給了这个年幼无知的孩子。
*** (二)苦涩的笑 ***
年轻的婆婆倒不是声正历色的人,公公在外也不用三叩九拜。他遵循母亲叫她姐姐。她每天除了幫婆婆干完菜园地里的活和家务外,就是給小丈夫抓药,煎药,給他做袄,洗衣,陪他玩,陪着他睡觉,有时,他整晚的咳嗽,发烧她就整晚的抱着他给他缚涼毛巾,给他喂水,喂药。
她在心里想,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又一个弟弟吧。
乡里邻居见了她,她总是低着头,默默无言,匆匆而过。
不知是应了佛语,还是他本身就该逃过这些劫难,在她的精心呵护下,他果真一次又一次的战胜了这些可怕的病魔:百日咳、脑膜炎、长惡疮,等等的大病小灾。
慢慢的,他对她的依恋超过了对他的母亲。在做活的间隙,或是他睡熟时,她常會流泪呆问自己;这就是自己的婚姻,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吗?”
到了上学的年龄,她给他缝了书包,牵着他的手走进了小学堂。村里村外的小孩子都围着她叫:“大媳妇,大媳妇”。干什么?点灯,吹蜡,睡觉…… 她说不清楚心里是疼痛是苦涩是悲哀,低着的头,脸上红了白,白了紅。
一天晚上,他躺在被子里說:“姐姐,我喜欢你。”
姐姐就是媳妇,媳妇就是姐姐。她看着他一脸的天真无邪,无言。第一次苦涩的笑了。
*** (三)浅浅欣慰的笑 ***
他爹在外做生意染上了赌博,几天间把辛苦挣來的家产給输的精光。婆婆和公公大吵大闹后,公公离家出走,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过,听人说是在外面被当时的军阀给抓去做了壮丁。好在婆婆身上还有几件首饰,典当了换回了点钱。
婆婆和她商量买了三亩地。请人耕作是不可能的了,婆媳俩只有自己挽起裤脚下田,她在家时早已帮着爹娘下地干过活,什么苦,什么累都吃过。只是苦了从来沒有种果地的婆婆。
本來挺富裕的家突然变的一无所有,男人的出走也杳无音信,婆婆悲气交加,再加上种地的辛苦,使婆婆心力焦瘁,一病不起。临终前,婆婆拉着她的手,近乎是哀求着对她说:“他还小,请你照顾他,如果你要走,请你等他成人”。
她攥著他的手。从此,他的命运又被她牵着。
她是個大情大义的女子,对谁也沒有承诺什么,但是她一如既往的陪着他。从这以后,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媳妇,是姐姐,还是娘?她没日没夜的做活,让他继续读书。他们的日子就在这深深的姐弟情,浓浓的母子般的爱中困苦而平靜中过着。
他高中毕业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师范学校,她替他打点好行李,再一次的送他去了学校。她望着这个刚刚成年,自己帶大的孩子,只是嘱咐他好好学习,別的什么也有说。而他却说:“姐,等我回來”。
她心里咯了一下,脸上依然平靜,可唇边却帶了一丝浅浅的不被人发现的欣慰的笑。这笑并不是为了他说的这句话,而是对自己的付出,有了最初的收获。
***(四)此生最灿烂的笑***
她照旧种着田,省吃俭用把攢下的钱给他寄去。
前两年,他寒暑假都回來帮她干活,可是,第三年时,他來信说:不要再寄钱了,放假也不回來了,他要在外面找活干,给她減轻负担。
这时的她已经29岁了,在当时的农村,早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。村里的人都说,妳把他帶大成人,又供他读书,已经很对的起他了,妳大他11岁,也不要再等他了。现在他出去了,在外面的花花世界呆着,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來呢!
她说不清楚自己是遵守妇道:毕竟十几年前她是嫁进他家门的媳妇;还是為了他临走前说的那句:等我回來的话;还是如母亲般的放心不下在外的孩子的心;她守侯着。她心里一直保持着几十年來的寡言和平靜。
终于他毕业的时间到了。他回來了。他已经是一个意气风发,帶着儒雅书卷气的大小伙子了。而她,风吹日晒,拼命劳作的脸上早已沒有了青春的光彩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了。
在心里她把他当成是一個可亲可爱的弟弟。可真的不敢想他会对她说:“姐,我长大了,我们可以真的成家了。”
她看着他,仿佛是做着梦,她真怕自己是听错了。他同样是一個重情重义的男人。
她笑了,心底洋溢着一生中最灿烂的笑,也流下了一生中最幸福的眼泪。
***(五)抱歉的笑***
他在县城里教书,她在家种着地。他们养育了一儿一女。再后來,他到了油田上教书,凭着自己的教学经验和他的为人,他当上了一所中学的校长。由于户口的原因,她帶着孩子一直还在家乡忙碌。户口终于解決了,他回家把他们都接到了油田。
学校的老师來帮他們安置家。有個老師魯魯莽莽的上前问:
“校长,你把你母亲和弟弟接來了,怎么沒有把嫂子给接來呢?”
大家一下子靜了下來,都扭头看站着的她。这时,她脸上出现了极尴尬,不知所措的,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,她抱歉的看着他。他回过头看着她,充满深情的对大家说:
“她就是你们的嫂子。有她才有我的今天,甚至是我的生命。”
她听着他的话,眼中盈滿了泪水。
***(六)岁月如歌,真情如火,似晚霞***
现在她已经72岁了,因长期的劳作,身体不是很好,风湿让她的一条腿走路也不俐落了。
他61岁,也早已退了休。搬到这个小区来住两年多的时间了,只要不是下雨或是刮大风,或是冬天很冷的天,在小区的娱乐处,花池边,总会看到他们的身影;她拄着拐杖,他在旁边扶着她,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着,就像扶着一个刚学走路的孩子,那样的专注,那么的仔细。
知道他们的故事的人,都驻足注视过他们;感动着他们彼此间的情深意重,相携走过人生的这份厚厚的浓浓的关爱。
他說:“是她给我了生命,给了我母亲般温暖,给了我一个家,现在,我应该用我的后半辈子來照顾她。”
他牵着她的手,一如当年她牵着他的手彼此间脸上的笑容,如夏日里天边那一抹最绚丽的晚霞。